有“當代武丑泰斗”之稱的京劇表演藝術家張春華日前離世,緬懷的文章有許多。但對今天的京劇人,僅僅緬懷是不夠的,還應該多琢磨大師之所以能成為大師,背后有什么值得借鑒、學習之處,通過個人的學習對京劇的發展繁榮出一分力,才是真正對大師的緬懷和致敬。
今天很多年輕京劇人覺得自己沒趕上好時代,京劇面臨種種困境,總是抱怨自己入錯了行。其實,哪里有什么最好的時代,以前倒是沒有電影電視跟京劇搶觀眾,但那時的京劇演員卻被稱為“戲子”,而今天京劇被奉為國粹,得到國家扶持,演員可以稱為藝術家。看大師們的經歷就知道,最好的時代從來不是等來的,自己和行當的前途都是要靠自己努力才能掙得的。
京劇行里有“無丑不成戲”的說法,因為丑行在演出中起到烘云托月的作用,沒有丑行的戲似乎就失了味道。不過,大部分人都更喜歡當主角,并笑稱“沒有條件的演員全改到丑行了”。現在,一些京劇院團也很不重視丑行演員,有些地方丑行擔當的角色常由其他行當隨便挑一個人就干了。但就是這么一個并不受重視的行當,卻沒少出大師。張春華是大師,他的老師葉盛章更是“丑行挑班第一人”,做綠葉也要做到頂尖兒的,更不用說把丑行送上高峰的蕭長華先生。
他們成為大師并非偶然,葉盛章為丑行排成了《佛手橘》等大戲,開歷史先河。而張春華從小就抱定“寧可練功致死,不可懶惰偷生”的信念,以常人難以承受的強度每天堅持苦練文、武功夫,才能在葉盛章因故不能演出時臨時頂上,并因此與這位大師結下不解之緣。僅僅有大師引路還不夠,張春華還繼承師父衣缽,為豐富武丑劇目而堅持不懈地努力,力求突破創新。除《三盜九龍杯》《三岔口》等十多個武丑重頭戲接連上演外,他還改編了《銅網陣蔣平撈印》,新排全本《雁翎甲》。他和張云溪改編加工的《三岔口》在國際上獲得大獎,至今依然是中國京劇演員出國必演的劇目,甚至成為中國京劇的“代名詞”。可以說他們都是靠自己的努力讓自己的行當升值,而不是坐等別人的青睞。
其實,就是在很多人認為京劇陷入低谷的時候,我們能看到仍有一些演員演出時一票難求,比如張火丁、王珮瑜。她們與那些愛抱怨的同行身處同一個時代,卻為什么有著截然不同的境遇?
張派名角王蓉蓉遇上過比現在更難的時候,上世紀90年代初,京劇處于最低谷,幾乎沒有演出,在許多同伴改行的時候她還對著大衣柜練唱。正因如此,她才能挺過最困難的日子,走到今天。如果自身實力不夠過硬,即使遇上最好的時代,你也沒有能力承接時代紅利。與其向時代問責,不如反觀自身,有沒有努力提高自身價值,有沒有對行業的擔當,有沒有為爭取好的時代而努力。(牛春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