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門：兒童安全座椅這樣檢出來

    □ 本刊記者 張鵬/文

   “不僅通過了中國合格評定國家認可委員會（CNAS）認可，而且是目前國內惟一同時獲得美國消費品安全委員會（CPSC）和英國車輛管理局（VCA）認可的實驗室……”在業界，明門車用兒童安全座椅測試實驗室可謂一枝獨秀、聲名顯赫。前不久，記者來到這里，體驗了兒童安全座椅碰撞試驗的震撼場景，以及一關關嚴格的檢測考驗。

   車輪碾壓著軌道，發出陣陣摩擦聲響。檢測臺車在明顯加速，風馳電掣般沖了過來，“嘭”的一聲，載著座椅上的小人，檢測臺車正面撞上軌道末端的障礙物……發生在明門（中國）幼童用品有限公司實驗室的這一幕，會讓每一位汽車駕駛人都受到震撼。

   “車輛在受到突然撞擊時，沖擊力非常大，雖然懷中的寶寶還不到10公斤，但在發生意外時，抱著他的大人根本沒有時間抱緊他，即使抱緊了，寶寶也會隨著巨大的沖擊力甩出去。所以，爸爸媽媽們為寶寶養成使用安全座椅的習慣至關重要。而我們實驗室的職責就是，確保檢測合格的安全座椅能真正保護孩子的乘車安全，把一切隱患降到最低。”明門公司執行副總經理、兒童安全乘車工作推進辦公室“公益導師”蔡美昭女士一邊向記者介紹情況，一邊把記者領進一間間忙碌而有序的實驗室。

    Baby和兄弟姐妹的“替身”生涯

   她叫Baby，3歲，體重15公斤，坐高572毫米。小姑娘胸腔是鋼制的，肩胛骨是鋁制的，盆骨是塑料的，身上還帶有各式各樣的傳感器。在明門實驗室的一個房間里，Baby和她的許多兄弟姐妹一排排整整齊齊地坐在一起。最小的是剛出生的妹妹，最大的是10歲的哥哥，一個個生動逼真、萌態可掬，很是討人喜歡。

   當然，他們不是外星人，他們是模擬人，又稱標準假人或人體物理模型，在兒童安全座椅碰撞測試中扮演著不可替代的角色。一款座椅是不是安全，標準大部分取決于對兒童的保護是否到位。但在碰撞測試中，肯定不能用真人，所以Baby們就成了真兒童的“替身”，被綁在座椅上，去接受來自各個方向的撞擊。

   “所謂碰撞試驗，就是把小假人按照要求放在座椅上，然后車輛以每小時50公里的時速在測試軌道上運行，在發生正面、側面碰撞，或者被追尾時，依據兒童安全座椅的受力及損壞情況、假人的受傷害程度，判斷一款兒童座椅的質量高低。”明門公司副總經理宋志釗先生告訴記者。

   鑒于Baby們在撞擊試驗中所起的作用，選擇合適的小假人就變得非常重要。當然不是隨便用點什么材料組成個人形就能勝任這項任務。那么，這些小假人來自哪里？記者在電腦監視器中看到：小假人在受到撞擊時，身體會像真人一樣做出反應，內部放了什么裝置才能如實模擬出孩子在受到撞擊時的動作？

   對此，宋志釗先生給出了專業的答案：“假人骨骼和表面的材質、重量、尺寸在國標27887中都有嚴格的規定。明門實驗室選用的是FirstTechnology SafetySystems(現Humanetics)公司的假人系列，這家公司是目前車用碰撞假人的權威供應商。根據標準規定，假人分為新生兒、9個月、3歲、6歲、10歲幾種，骨骼由金屬和聚酯制成，軀干上覆蓋著發泡聚氨酯。假人各部分質量和尺寸都是按照人體測量學中第五十百分位的尺寸和重量確定的。”這就是說，小假人的身高體重和身材適中的真人是一樣的，而且不僅具有和真人一樣的外形和內臟，還有復雜的脊椎、肋骨和合成肌肉。

   小假人身上的各個部位都安裝著傳感器，記錄在碰撞瞬間假人的受力情況。而假人內部安裝的傳感器，需要更精確一級的傳感器來進行標定。在明門實驗室的碰撞測試中，檢測人員在小假人胸腔內部安裝的是加速度傳感器。“這些高精準傳感器，可以以每秒10k的速度刷新數據，可以確保碰撞數據的精準性。”對于明門使用的傳感器，蔡美昭女士和宋志釗先生都相當引以為豪。此外，假人還要模仿人體關節的自由度，每個關節都要調整到標準規定的阻力，便于模仿碰撞過程中肢體的活動狀態。

   在明門實驗室里，像這樣的小假人一共有3種：美國標準假人、歐洲標準P系列假人和歐洲標準Q系列假人，他們顏色雖然不同，但是都十分可愛。這些價值不菲的Baby，在接受來自各方的碰撞中經常慘遭缺胳膊斷腿、皮開肉綻之痛。而在被抬離“車禍”現場，等待“診斷報告”出爐后，Baby或是其任何一位兄弟姐妹，在接受專業評估后，還會重返工作崗位，等待下一次的粉身碎骨!

    一項都不能少的前期準備

   明門碰撞實驗室測試軌道總長為30米。在測試軌道的末端，有一塊重達1.5噸的撞擊鋼板。鋼板上，可安裝各式各樣可變形的物件，或安裝一座測量撞擊力道的感應墻。利用撞擊鋼板本身可以進行車輛的正面撞擊及車上組成部件比如兒童座椅的撞擊測試。

   記者走進實驗室時，測試工程師正在做各種前期檢測調整工作，他們即將對一個紅色安全座椅進行正面碰撞測試。“我們的兒童安全座椅碰撞試驗是嚴格按照《機動車兒童乘員用約束系統》(GB27887-2011)進行的，這是中國第一部關于機動車兒童座椅約束裝置的強制性國家標準，參照的技術法規是歐洲的ECER44。”蔡美昭女士介紹道。

   由于兒童座椅碰撞試驗是一種破壞性試驗，成本高，過程不可逆轉，所以準備工作必須十分精心，其過程也較為復雜，看起來幾十秒鐘的實驗過程，要準備30分鐘左右。加上每個座椅都要進行進行正碰、側碰和追尾碰撞，一款安全座椅的檢測費用還是比較大的。

   測試工程師小王在調整座椅的頭靠高度。他告訴記者，座椅的頭靠高度主要影響孩子的頭頸部受力，兒童頭部的重量幾乎占他體重的1/4，加上兒童頸椎周圍部位起支撐作用的肌肉結構尚未發育完全，無法承受正向碰撞的巨大沖擊力。在車速起來的時候，看似不大的撞擊也可對兒童的頸部帶來嚴重甚至致命的傷害。

   “事實證明，在時速50公里下發生的撞擊，人體各個部位就要受到至少相當于正常體重30倍的力道。也就是說，如果兒童頭部重2千克，那么就要突然承受60千克的推力。而高度適中的頭靠在突發撞擊到來之際，能夠起到緩解力道的作用。”小王邊操作邊解釋。

    緊接著，另一位測試工程師開始檢測座椅安全帶的張力。

   “為了確保受力均勻，座椅的腰帶和肩帶都要做張力檢測。在孩子乘車時，即便是對照說明書，給孩子正確綁上安全帶，但如果腰帶或肩帶張力不均勻，也會導致安全帶受力不均，最終事故發生時會對人體某個部位造成較大的傷害。”他一邊說著，一邊熟練地將座椅安全帶穿過安全帶張力傳感器的支架，傳感器可以精確計算出安全帶承受的拉伸負荷力度。

   “腰帶較緊，則腹部受力較大，可能會導致內臟受損。肩帶較緊，則原本肩部需要承受的力道會轉移到身體其他的部位。”原來，這安全帶也不是綁上即可，松緊適中也是很重要的。

   關于座椅安全帶的使用學問還不止于此。對于年齡較小的寶寶，要檢查內置安全帶上部與寶寶肩膀高度是否一致；對于年齡較大的寶寶，要檢查安全帶是否繞過寶寶的肩部或髖部，汽車安全帶應位于寶寶的肩部，而不應該勒住寶寶的頸部或在臀部等較低的地方。

   另一邊，一名工程師正在給Lucky——1名22公斤重的6歲假人安裝機關。測試工程師撩開他的上衣，按動他腹部的按鈕，Lucky的小肚肚便被打開了，肚肚中有已經放置好的傳感器。測試工程師居然又在她肚子里放了一個泥塊，然后又將Lucky的肚子合上了。

   沒錯，確實是泥塊。這個被放在Lucky肚子里的泥塊，是用來模擬受沖擊時兒童腹部受傷情況的。測試后，小假人肚子里的泥塊不可有明顯被穿透或者裂開的跡象，否則，就代表孩子腹部受到了巨大的沖擊力。

   兩名工程師抬起Lucky，將他放在檢測臺車的紅色座椅中，并用座椅的安全帶固定好。工程師們緊張而忙碌地做著實驗前最后的準備工作：鏈接軌道旁的屏幕，上面將顯示實驗中的各項運行數據；調節緩沖設施，盡量使在碰撞中產生的力度更標準科學。

   在工程師們做完一切參數調整之后，倒計時響起。負責具體操作的工程師一摁按鈕，就看見檢測臺車從軌道的另一端駛來，并在牽引下很快加速到每小時50公里，向著軌道末端的障礙物沖過去……

    內傷外傷都不能落的撞后診斷

   一聲轟響，測試臺車安全座椅上的Lucky，重重地撞在灰色鋼板的緩沖柱上，也就是彈指之間，這次碰撞已經完成。

   為了保證安全，包括實驗人員在內的所有人，都在碰撞前退進監控室，透過長長的玻璃，可以看到整個碰撞過程。同時，高速攝影和照相設備也為這次碰撞留下了高清的精彩鏡頭，并直接上傳到電腦顯示器直觀展示碰撞經過。

   記者從顯示器上看到，在碰撞的一瞬間，Lucky的頭和脖子被用力地向前撕扯，然后又迅速歸位。而通過慢鏡頭的回放，Lucky的整個身體包括四肢，在碰撞瞬間從張開到收回的全部反應過程，都呈現得一清二楚。

   檢測工程師們已迅速回到“車禍”現場。他們在仔細查看Lucky及座椅的外觀狀況，拍照后，小心翼翼地將Lucky抱出，放上“擔架”。Lucky將被送往實驗室接受詳細的檢查診斷。

   “我們模擬的是汽車正面碰撞的情形。”蔡美昭女士介紹，“這個實驗大概相當于在高速公路上，汽車在100公里的時速下突然急剎車，這會相當于孩子自身體重幾十倍的慣性力。在實際行車中，如果急剎車，司機基本都會有一定的緩沖時間，而這實驗中測試臺車是高速直接停止。如果Lucky在接受了如此猛烈的沖擊力后安然無恙，那就說明剛剛測試的這款兒童座椅是合格的。”

   Lucky到底傷情如何呢？測試工程師會通過里里外外的檢查、檢測，并通過精確的數據分析，給出診斷結果。而監控電腦顯示器記錄的撞擊過程中的所有細節和數據，包括車行速度、車行加速度、座椅的受力情況、Lucky的反應過程等，都可以幫助工程師進行診斷。

   這次Lucky傷得并不重，身上沒有明顯的“傷口”。工程師對其頭部、腰部、關節、四肢一一進行了認真檢查，尤其對關節有沒有松脫、頭部是否發生位移，更是沒有絲毫馬虎。

   其中另一個工程師盯著監控電腦屏幕，仔細查看Lucky被撞時在高速鏡頭下的分解慢動作，他提到一個很關鍵數據——假人胸部合成加速度3ms累積值。“ms”是毫秒的英文簡稱。“這個數值指的是，受到碰撞時假人胸部在3毫秒內的加速度峰值。別看名稱很復雜，但說來也簡單，碰撞時，假人在慣性作用下會向前向上移動，國標27887明確規定，假人的胸部合成加速度不得超過55G,向上移動的加速度不得超過30G，如果數值超過這一數值，孩子的胸腔就將受到巨大傷害，孩子嬌弱的身體就有可能承受不了。”復雜的術語，在工程師的解釋下，變得淺顯易懂。

   除了胸腔，孩子的頭部當然也是要備受保護的。對此，工程師要看的是Lucky的頭部位移量——判斷兒童安全座椅合格與否的另一項重要指標。“Lucky的頭部位移量沒有超過550毫米的紅線框，說明在安全位移范圍內。這一限值也是國標27887明確規定的，因為孩子頭部脆弱，位移量過大，超出這一限值，孩子頭部就會撞到前排汽車座椅而發生危險。”工程師指著電腦屏幕上Lucky定格慢動作圖片解釋，圖片上紅色線框的標記很顯眼。

   作為孩子的替身，擁有高科技含量的小假人是“車禍”后理所當然的重點關注對象，可不要忘了，這次碰撞試驗的真正主角——那款紅色的安全座椅。

   記者再看到這款紅色座椅時，它已被一名工程師拆解得七零八落。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原來一個座椅有這么多零件。“這里，如果裂開，或者關鍵部件出現斷裂或大的損傷，突發車禍時孩子就有可能受傷，那座椅就是不合格的。”工程師一邊查看拆下來的座椅背板，一邊介紹著相關情況。

    千萬別以為檢測到此結束。這個被拆解的紅色座椅，后面還有更嚴格的重重考驗等著它。

    揪出隱形殺手的化學檢測

   一臺臺記者叫不上名字的昂貴儀器、一排排裝著各種試劑的瓶瓶罐罐，還有在儀器或電腦前忙碌的檢測人員……這是一間化學檢測實驗室。一些從紅色座椅上取下來的織物、塑料片、金屬、貼標、涂層等樣品，被送到這里，接受各項化學檢測。

   安全座椅也要進行化學檢測？沒錯，大家現在越來越重視空氣質量，誰也不愿意孩子坐在座椅上被毒氣包圍著，所以必須警惕劣質兒童座椅在車內釋放有毒有害氣體，成為我們健康的“隱形殺手”。這間實驗室檢測人員的任務，就是通過科學、精準的檢測，讓隱藏在兒童安全座椅內的“隱形殺手”全部現出原形。

   在這里，記者聽到了一個陌生的名詞——多溴聯苯醚。大多數人對這個名字并不熟悉，但提起和它一個家族的六六六、ＤＤＴ，大家并不陌生。據介紹，因為這種物質具有很好防止著火的作用，時常被作為阻燃劑混入其他物質，加入兒童安全座椅面層布料、安全帶、軟墊等材料中。

    然而，孩子的健康比阻燃更重要。

   “阻燃劑多溴聯苯醚對人體有極大的危害。汽車車廂小而封閉，紫外線的照射和內部溫度的上升，都會加劇多溴聯苯醚的分解，分解出的有毒有害物質漂浮在車內空氣中，對神經和生殖系統都有危害，與過敏反應、先天畸形、學習遲緩、肝中毒和癌癥有著密切的聯系。而兒童，又是極易敏感人群，受到的傷害比成人更明顯。”檢測人員介紹得很仔細。

   能夠測出多溴聯苯醚含量的儀器是個擺放在桌子上的“大家伙”——氣相色譜質譜聯用儀(GCMS)。剪成碎片的樣品經過試劑提取后被放在樣品盤中，檢測人員將使用GCMS弄清這些樣品的“底細”，而將整臺樣品檢測完畢，結果出來最少也需要５天時間。

   “阻燃劑多溴聯苯醚是一類全球性的有機污染物，有209種同系物，毒性很大。即便是今天可以使用的阻燃劑，幾年后可能又會發現對人體有害,甚至致癌。這些化學品,能少用在幼兒用品上,最好少用,風險太大了!”蔡美昭女士呼吁所有的安全座椅生產企業停止使用影響人體健康的阻燃劑。

   其實，最好不用的不僅是阻燃劑。目前，國家法規對汽車車廂內空氣質量的要求越來越嚴格,兒童安全座椅禁用化學物質也越來越多。重金屬、有機錫、甲醛、塑化劑等在兒童安全座椅的生產中，都有嚴格的使用限量。而很多有害物質，都是隱藏在座椅的紡織材料中，因此座椅紡織物的檢測也格外重要。

   一臺電腦的屏幕上，顯示的是放大到50倍的織物表面。小小的、平滑的布片，經放大后，變得溝溝壑壑、涇渭分明，完全看不出放大前的樣子。這是在對樣品做密度檢測。而檢測有害物質，靠放大顯然是不行的，需要的還是精密儀器的檢測。

   檢測人員向記者展示了兩款有害物質含量超標的座椅織物樣品。紅色布片有機錫化合物超標，這項指標超標有可能造成機體一系列肝膽系統、神經系統損害。黃色布片甲醛超標，甲醛超標有可能導致嗅覺異常、刺激、過敏、肺功能異常、肝功能異常和免疫功能異常等，具有強烈的致癌和促癌作用。記者聞了聞這兩個布片，并沒有明顯異常的味道。可見，不通過專業的檢測，是看不出這些涉毒座椅的本來面目的。

   “幾個月大的寶寶喜歡咬東西，大人要避免孩子啃咬座椅表面，以免吞入有害物質。”蔡美昭女士細心地提醒消費者。

   在明門實驗室，一個合格的安全座椅需要經受住的考驗，還不止以上這些，還有許多針對零部件的檢測項目，如檢測安全帶拉脫力、帶扣釋鎖力、帶扣疲勞、調整器疲勞等。據統計，自從2004年建立運營以來，明門實驗室共計檢驗了上萬臺兒童安全座椅，檢測過的零部件就更不計其數了。看到這一數據，記者對明門實驗室在國家質檢總局組織的實驗室檢比對活動中取得滿意結果就絲毫不感到奇怪了。

   一天的耳聞目睹讓記者真正感受到，要判斷一個兒童安全座椅質量是否過關，的確是一件復雜而專業的事情。而作為生產商，不但具備生產能力，還具有如此高水準的產品檢測能力，實在難能可貴。作為父母，為了寶寶的乘車安全，有什么理由不選擇一款經過嚴格檢測的安全座椅呢？

    《消費指南》2016年1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