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立彪
知名行業研究公司AutoForecast Solutions發布的數據顯示,截至8月底,全球汽車累計減產約690萬輛。預計今年全年全球汽車產量將累計減少810萬輛。
之所以出現減產,一個眾所周知的原因是全球汽車企業不同程度地面臨芯片短缺問題。作為全球主要芯片供應商之一的日本羅姆公司日前表示,全球汽車業芯片短缺問題預計將一直延續到2022年。
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從去年下半年開始,一些國家為控制疫情時斷時續地關閉在其境內的芯片工廠,導致部分供應鏈經常面臨斷裂危險。比如,前一段時間馬來西亞疫情出現反彈,當地政府將位于麻坡的芯片工廠關閉至8月21日;之后,越南胡志明市也實施嚴厲的疫情防控措施,宣布自8月23日至9月15日期間,禁止民眾出門,這意味著位于該市的芯片工廠要停產20多天。
全球很多半導體企業的供應商和工廠設在馬來西亞、越南等東南亞國家,這里被稱為全球芯片的中轉站。目前,超過50家半導體企業在馬來西亞有工廠,其中包括恩智浦、英飛凌、意法半導體、英特爾等大型跨國公司。東南亞地區的工廠因疫情關停,直接導致博世等一級零部件供應商陷入難以向車企供貨的窘境。
全球芯片生產集中在東南亞等地區,是全球市場高度分工化的一個結果。據悉,目前芯片企業經營大體有兩種模式:一種是三星、德州儀器、英特爾等企業采用的垂直統合模式,集芯片設計、制造、封裝測試等全產業鏈于一身;一種是水平分工模式,即芯片生產的不同環節分別由不同企業負責,如有的企業只負責設計、銷售環節(稱為Fabless企業,即設計企業,如英偉達),有的企業只負責生產、測試、封裝環節(稱Foundry企業,即制造企業或代工企業,如臺積電)。
由于前一種模式企業規模龐大,管理和運營成本高,資本回報率低,目前走這條路線的企業越來越少,而水平分工模式則要靈活許多,對市場變化反應快,日益獲得更多企業青睞。水平分工模式更重視成本控制,一些Foundry企業就把生產工廠選擇在人力成本比較低的國家和地區,東南亞便是理想的設廠地。但高度分工形成的產業高集中度的狀況,容易出現“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的風險。如遇疫情這種黑天鵝事件,便容易引發連鎖反應,導致整個行業受損。
問題的嚴重性在于,一旦發生這種市場狀況,短期內幾乎找不到解救良策。資料顯示,建一條先進的芯片生產線需要上千種設備,花費上百億美元。而且,從建廠到生產出可以實際應用的成品,需要很長的周期。這種情況決定了,通過新增產能解決芯片短缺問題并不現實。
在這次席卷全球汽車業的“芯片荒”大潮中,中國汽車企業也受到非常嚴重的影響。為了渡過難關,除了想辦法與芯片供應商周旋,一些車企還呼吁政府層面施以援手,希望通過官方渠道與馬來西亞方面進行溝通,幫助其應對疫情,盡快復工復產,并協調當地政府在疫情緩解后優先滿足我國汽車企業對芯片的需求。事實上,這一招其他國家也想到了。自去年“芯片荒”出現以來,向政府求助已經成為各國車企慣常的做法,各國政府為支持本國汽車行業,也一直沒有停止過各類國際性的協調行動。
當然,求人不如求己。各國因受此次“芯片荒”刺激,也開始反思芯片產業模式存在的問題,做更長遠的打算。今年6月,美國參議院兩黨投票通過了一項立法,計劃在未來5年里斥資520億美元,用于半導體芯片的生產和研究;8月,德國政府高層公開表示,德國政府支持擴建芯片工廠以實現自給自足;前不久,歐盟一位官員表示,歐盟成員國正在籌集高達數百億歐元的資金,準備投資于歐洲芯片產業,以減少對外依賴程度。
在我國,政策層面和車企層面也在積極謀求汽車芯片產業鏈的自主可控。此次“芯片荒”可能產生正向的推動效果。中金公司此前發布研報稱,中國大陸是全球疫情控制較好的地區之一,同時具有大量優質半導體封測廠商。海外疫情的反復,有望加速芯片訂單向中國大陸轉移。不過,國內汽車芯片產業鏈的自主化之路任重道遠。在相關專家看來,國內汽車芯片行業應努力突破關鍵核心技術,牢牢掌控容易被“卡脖子”的環節,其他次要環節可在自主生產以及海外代工之間尋求一個平衡點。
《中國質量報》【車國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