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貿易戰持續升溫,尤其是中興事件,更讓我們意識到,科技強國的重要性。
其實,早在22年之前,植檢人就曾經靠技術,打贏一場中美貿易戰。
美國天牛事件
1996年8月在紐約Boroklyn的長島兩個地方及Amityviller近郊發現光肩星天牛,紐約市市長于12月份簽署了一項關于光肩星天牛的緊急檢疫法令,美國農業部動植物檢疫局隨即在這些地方建立了檢疫區,以控制光肩星天牛的傳播擴散,并獲得500萬美元的聯邦資金,用于砍伐、燒毀受光肩星天牛侵襲的樹木,希望能根除光肩星天牛。同時發布緊急通報,號召市民舉報受光肩星天牛侵襲的樹木。
根除行動進行了兩年,光肩星天牛卻仍在紐約多處繼續蔓延為害。1998年7月13日在芝加哥的Rvaenswood地區又發現光肩星天牛暴發,街道兩旁的槭樹千瘡百孔,許多樹木死亡,在美國公眾中造成極大的影響。美國各大傳媒廣泛報道了光肩星天牛發生危害情況,更加渲染了事態。
1998年8月6日至8月14日美國動植物檢疫局、美國貿易代表處、海外農業局、環境保護署、國務院、環境質量法律顧問處同白宮官員數度討論了光肩星天牛事件及解決辦法,認為該蟲一旦在美國擴散開來,將對美國7000萬公頃的城市綠化林、槭糖工業及旅游業產生直接威脅,直接經濟損失將達到1380億美元。而問題是美國單方面將發生的光肩星天牛歸因于中國輸美貨物的木質包裝,也就是說美國認為美國發生的光肩星天牛是由中國傳入的,中國要負主要責任。
1998年9月,美國農業部助理部長米歇爾·鄧恩(Micheal Dunn)專程訪華,緊急約見了當時我國國家出入境檢驗檢疫局、外經貿部、海關總署及外交部負責人,通報在來自中國貨物的木質包裝中曾發現光肩星天牛,而這一害蟲已在美國13個州存放中國進口貨物木質包裝的倉庫中被發現,對美國的森林和環境構成了嚴重威脅。因此,9月11日美國農業部長將簽署一項新法令,針對所有中國輸美貨物的木質包裝和木質鋪墊材料。要求中國輸美貨物木質包裝在出口前必須經過熏蒸處理、熱處理或防腐處理,違規貨物將整批退回,或在美方認可的條件下,拆除并銷毀木質包裝。
一旦美國的理由坐實,中國出口美國的貨物將損失嚴重,1998年10月我國派出了以原國家出入境檢驗檢疫局夏紅民司長為團長的中國植物檢疫專家代表團,對美光肩星天牛發生地進行了考察。通過考察,我們專家發現,一些受光肩星天牛危害致死的樹木上天牛羽化孔及樹木本身已腐朽,說明該蟲至少在十年至數十年前就已經存在相當的種群密度,如果該蟲是其它國家傳入的話,則傳入的時間就更長。鑒于該蟲在美國多處發生,相距較遠,在美國發生危害時間之長,且光肩星天牛不僅在中國有分布,在朝鮮半島等其它國家也有分布,因此從昆蟲生物學及生態學特點分析,該蟲由中國傳入的觀點是沒有根據的。
經雙方商談,中美簽署了“中美關于木質包裝檢疫合作研究協定”,確定了共同合作課題“星天牛種間及光肩星天牛種群間分子生物學研究”。中國方面由原江蘇檢驗檢疫局技術中心植檢實驗室安榆林主任帶領的植檢實驗室承擔研究工作,經過課題組人員的不懈努力再次用分子生物學方法證明了美國光肩星天牛并非中國傳入,江蘇植檢人用先進的技術讓美國人無話可說,不得不取消對我國木質包裝的限制。這既是我國在中美貿易戰中的一次重大勝利,也是我國植物檢疫科技水平的一次有力展現。
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隨著國際貿易自由化、全球化趨勢的不斷增強,因貿易造成的環境的問題日益增多。為了應對日趨嚴重的環境問題,各國與國際社會紛紛制定環境保護規則、簽訂環境保護公約以保護本國環境。植物檢疫措施在國際貿易中既是保護環境的手段,也是制約對方的技術性貿易措施,因此在任何時候都是國家安全不能缺少的一環。
中國的光肩星天牛
雖然我們打贏了貿易戰,但光肩星天牛不止給美國人民帶來危害,也給中國的林業生產造成了極大損失。光肩星天牛是我國重要的森林害蟲,主要危害楊樹、柳樹及槭樹等闊葉樹,遭到光肩星天牛入侵的樹木雖然不會一下子導致樹木死亡,但遭到侵染的寄主植物樹勢會逐漸減弱,之后風雨雷電、次期害蟲都會很容易造成樹木死亡。我國華北、西北及東北(簡稱“三北”)地區以楊樹為主栽樹種的生態防護被譽為綠色萬里長城,近年來由于光肩星天牛等楊樹天牛的危害,一代林網已幾乎毀滅,二代林網也有80%以上林分受害,其中50%以上林分由于嚴重受害喪失生態和經濟價值,而不得已完全砍伐,導致生態環境惡化。光肩星天牛等楊樹天牛成為制約林業資源培育和生態環境保護等發展的障礙,我國每年因光肩星天牛等楊樹天牛的危害造成的損失高達20億元。
光肩星天牛幼蟲
巨大的經濟和生態損失恰恰是因為我們對渺小昆蟲的輕視,昆蟲的起源比恐龍更早,它們憑借高繁殖力、高適應性繁衍了上億年,而人類不過1000萬年。光肩星天牛原本只是我國本土生態系統中的一環,可由于行道樹、防護林等綠化工程大量采用單一的楊樹樹種,造成了光肩星天牛的大爆發,甚至影響到中美貿易。所以害蟲之所以成為害蟲恰是人類對自然平衡的破壞,只有我們正視生態系統內的每一種生命,樹立與自然和諧相處的價值觀,才能與整個自然界和平相處。(鄭斯竹)
小貼士
光肩星天牛Anoplorhora glabripennis (Motschulsky)屬于鞘翅目天牛科星天牛屬,英文名Asian long homed beetle(簡稱ALB)。據記載,該蟲主要分布于中國、朝鮮半島;目前,在美國的紐約、芝加哥、新澤西及加拿大的渥太華有分布。
形態特征:
成蟲:體長17~39毫米,漆黑色,帶紫銅色光澤。前胸背板有皺紋和刻點,兩側各有一個棘狀突起。翅鞘上有十幾個白色斑紋,基部光滑,無瘤狀顆粒。
卵:長5.5毫米,長橢圓形,稍彎曲,乳白色;樹皮下見到的卵粒多為淡黃褐色,略扁,近黃瓜子形。
幼蟲:體長50~60毫米,乳白色,無足,前胸背板有凸形紋。
蛹:體長30毫米,裸蛹,黃白色